張凌在劇烈的頭痛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觀星臺的青石板上。晨光透過云層斜斜照來，卻在他眼中蒙上一層紫霧。他艱難地撐起身體，發現右手五指深深插進石縫，掌心的血痕與混沌玉牒的紋路完美重合。

    “張盟主！”柳如煙的驚呼從身后傳來。張凌轉身時，看到她手中的長劍正指著自己——劍鋒顫抖，映出他此刻的模樣：右眼瞳孔泛著妖異的紫光，左臉爬滿暗紫色脈絡。“如煙，我……”他剛要開口，喉嚨卻涌出黑血，其中夾雜著細碎的玉片。

    柳如煙的淚水奪眶而出：“盟主，您體內的混沌之力在反噬！必須馬上……”她的話突然被一陣刺耳的尖嘯打斷。張凌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玉牒，指尖竟長出黑色利爪。

    “快退開！”張凌用盡全身力氣將柳如煙推開，自己卻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他看到玉牒懸浮在空中，表面裂痕中噴涌出黑色霧氣，那些霧氣在晨光中凝成無數人臉，每張臉都在痛苦哀嚎。

    當張凌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被綁在演武場的石柱上。少林方丈手持降魔杵，正準備將杵尖抵在他眉心。“方丈！”柳如煙撲過來，“盟主是為了封印玉牒才……”

    “妖孽！”峨眉掌門甩出縛仙索，將柳如煙捆在另一根石柱上，“昨夜他殺死三名巡山弟子，你沒看到他們心口的爪痕？”張凌低頭看去，自己的指甲已變成深紫色，指縫間殘留著暗紅血跡。

    “我……”他想要辯解，卻聽到腦海中傳來無數聲音：“殺了他們！吞噬玉牒！”劇痛讓他渾身抽搐，右眼中的紫光突然暴漲，將整個演武場籠罩在詭異的光芒中。

    在失去意識的瞬間，張凌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軀體。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虛無之境，周圍懸浮著無數記憶碎片：有他教弟子們練劍的畫面，有與柳如煙月下對弈的場景，還有師傅臨終前的笑容……

    “這些記憶……”他伸手觸碰其中一片，突然被吸入一個熟悉的場景——十年前，他在魔教地牢中救出的那個小女孩，此刻正站在玉牒前，眼中閃爍著同樣的紫光。“原來……”張凌震驚地發現，那女孩胸口竟嵌著半塊玉牒，與自己體內的完美契合。

    “宿主終于覺醒了。”黑袍老者的虛影出現在虛空中，“混沌玉牒需要兩個容器才能完全覺醒，而你和那個女孩……”他突然化作黑霧鉆入張凌體內，“將成為黑暗紀元的雙生鑰匙！”

    張凌感到一股冰涼的氣流從丹田升起，順著經脈蔓延全身。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掙脫束縛，站在一片廢墟中央。周圍躺滿江湖聯盟弟子的尸體，柳如煙正抱著一名瀕死的弟子哭泣。

    “盟主，你……”她的聲音顫抖著，“你殺了所有人。”張凌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中充滿絕望與瘋狂。“不，不是我。”他抬起右手，黑色霧氣在掌心凝聚成玉牒的形狀，“是它在操控我。”

    當張凌來到玉牒封存處時，發現那個被他救出的小女孩正站在光柱中。她胸口的半塊玉牒發出耀眼的光芒，與張凌體內的玉牒產生共鳴。“哥哥，”女孩伸出手，“我們一起統治江湖吧。”

    張凌看著她天真的笑容，突然想起十年前地牢里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他強忍著體內翻涌的殺意，一步步走向女孩。“對不起，馨兒。”他猛地將右手刺進自己心口，鮮血濺在玉牒上，“我們不能成為黑暗的工具。”

    混沌玉牒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兩道光柱沖天而起。張凌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被玉牒抽離，卻看到馨兒眼中的紫光逐漸消退。“哥哥，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不想殺人。”

    “傻丫頭，你永遠是哥哥的馨兒。”張凌的身體開始虛化，他將最后一口真氣注入玉牒，“帶著它離開，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他的聲音突然被一陣清越的鳳鳴打斷，玉牒表面浮現出上古鳳凰圖騰，將兩人籠罩在金色光芒中。

    當江湖聯盟的人趕到時，只看到一座新墳和一塊無字碑。碑前插著張凌的佩劍，劍柄上系著半塊玉牒。柳如煙跪在墳前，將另一塊玉牒放在碑上，兩塊玉牒瞬間合二為一，發出溫暖的白光。

    “盟主，您說過俠者的歸途是守護。”她輕聲說道，“現在，江湖需要新的守護者了。”遠處傳來清脆的鳥鳴，一只鳳凰從云端飛過，爪間抓著一個襁褓。襁褓中，嬰兒的啼哭與玉牒的鳴響交織，仿佛在訴說新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