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低頭看著貫穿自己胸口的長刀，刀鋒刺進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上面覆蓋著的森寒之氣，是危險的信號。
    他徹底把所有能量都用了出來，氣流直接變成了他的手，霎時便把長刀整個抽了出來，他捂住心口快速后退，可惜那一道危險已經在進入他體內的那一刻就無法被剝離，如今正在他體內肆無忌憚地破壞著。
    他也意識到，這是屬于八階異能者的能力，辛酒完成進階了，她那個已經發生變異的治愈系異能已經獲得了殺人的能力，包括他。
    辛酒也終于抵達了戰場，李新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空間里取出一雙毛絨拖鞋讓她穿上。
    “我沒事。”
    她握了一下他的手，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隨后，她一步步走到沈朔身前，沈朔掙開束縛就已經用了全力，如今他和李新亭兩人幾乎都沒了能量，辛酒是三人中唯一能量充沛的人。
    他就這樣看著她，口中不斷流出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染紅了整片冰面。
    “沈朔，這一切該結束了。”
    她聲音不大，也很平和，一點都不像是在宣判最終的結果。
    辛酒從手鏈空間里取出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她在指尖凝聚好吞噬的能量紅光，夜空下，蔥白的手指輕輕滑過刀面，這層無人看見的死神之光就被附著在刀鋒上。
    她把匕首抬起，遞給他，視線與他相觸，“就當是最后的禮物。”
    他的結局已經被注定了，這是最后的體面。
    沈朔看了她好一會兒，笑了出來，大片大片的鮮血從他唇角滑落，他已經滿頭銀發，跟從前的人類模樣判若兩人。
    “你不擔心我把刀尖對準你嗎？”
    他笑了很久，才慢慢停下來，聲音難辨。
    “你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她依然冷靜，依然平和。
    吞噬雖然無解，但對她這個擁有者無用。
    沈朔伸出被鮮血染紅的手，慢慢抓上刀柄，帶著血意的指尖碰上她，在她白皙的指節上留下幾個紅點。
    “你已經完全恢復了嗎？”他問。
    “嗯，你知道的，我們現在都是八階異能者。”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
    他看著手里的匕首，從外觀上看，跟普通的匕首沒有什么區別，但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生命會被這把普通的匕首終結。
    不，他的生命其實早在末日降臨的第一天就結束了，如今活著的不是人類沈朔，只是喪尸王。
    他把刀尖對準自己的頸動脈，灰色的眼睛看著她：“我不覺得改變人類基因有錯，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么選擇，你說的對，我們不是同路人。”
    “但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話，你會記住我。”
    沈朔輕飄飄的尾音落下，冰晶反射出來的白光里，呈噴射狀的血液流了一地，白色的眼睫徹底闔上。
    血液還在冰面上等待著自然干涸，它曾經的主人卻已經變成了一具灰色的骨架，脖頸處插著一把刀鋒發亮的匕首，旁邊，躺著一顆黯然失色的透明晶體。
    辛酒蹲下身，把匕首取了出來，拿起那顆透明晶體，直接詢問系統：“喪尸王的灰晶要怎么處理？”
    [不用處理了，這塊灰晶已經沒了任何價值，里面也不存在任何能量，就是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頭，扔掉或者留著都隨你。]
    她看了看手里平平無奇的菱形晶體，原來喪尸王最終留下的，也只是這么一塊石頭。
    “要留下嗎？”
    李新亭走到她身邊，輕聲問她。
    “不用，它本來也不屬于我。”
    她把這塊石頭跟地上的骨架放在一起，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就把他葬在這里吧，風景不錯，杳無人煙。”
    “好。”李新亭答應下來。
    兩人在這里靜靜待了一會兒，等他恢復了一些能量以后，就直接用冰系異能給他制作出一套冰棺，將沈朔和灰晶放進去后，冰棺徑直下沉，深埋地底。
    “總算是可以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用曙光試劑把現在還存在的變異生物處理干凈，黑夜已經持續太久，我們可以重新生活在陽光之下。”
    辛酒喟嘆一句，抬頭看著高遠的夜空，希望未來可以重新見到繁星。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牽住她的手，“辛酒，對不起，我總是來得太遲。”
    這一次，她又受了這么嚴重的傷，他的保護，似乎并沒有多大的意義。
    “沒關系，我可是很大度的，原諒你了，就簡單罰你以后必須聽我的話吧。”
    辛酒笑著晃了晃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湊過去抱住他的腰。
    李新亭成功進入八階，想必也經歷了能量完全透支的危險時期，都不用特意算時間，一猜就能知道，他是在來找她的時候透支了身體機能，又因為進階需要時間，所以他“來晚了”。
    只能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就算他來得及時，那會兒他沒有進入八階的話，實際上也很難把她從沈朔手中救出去，而且她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