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厭辭望著那對年輕男女并肩離去,走進字畫鋪子。他收回視線，望向月皊。
    ——她眉頭緊鎖，先前那點不高興已經更加顯。
    江厭辭挑眉。怎,又是個差點曾上門提親的舊相識？
    月皊全然沒有注意到江厭辭的神情,她攥著江厭辭的衣角搖了搖，目光仍落那兩個人離去的向。她：“郎，你瞧著那兩個人是什關系？”
    “男郎女貌。”江厭辭道。
    “不可以！”月皊急道。她的小臉氣得泛了白。
    江厭辭反復打量著月皊氣惱的模樣。她有著柳枝樣柔軟的『性』子,如此氣惱的時候在是不尋常,罕見得很。
    江厭辭有心想不可以的緣由,可是又把話咽了回去。
    ——罷了，隨她便是了。反正他曾許諾不拘著她,若她有心上人，隨時送她走。
    江厭辭向信奉言出必行、諾千金。
    月皊懷著最后絲希望地：“會不會不是那關系，他們兩個會不會是兄妹？”
    “誰兄妹這般舉止。”江厭辭的語氣里帶了分不耐煩。
    月皊的眼睛下子紅了。
    江厭辭皺眉：“怎,這就要哭了？”
    月皊這才遙望著那兩個人離去向的目光收回,她仰起小臉望著江厭辭，委屈地重復：“他不可以這樣！”
    江厭辭越發不耐煩，她攥著他袖角的手亦拂。
    “他是姐夫呀！”月皊又氣又難過。
    “什？”江厭辭愣了下。
    月皊重新去攥他的袖角，委屈地說：“阿姐自幼與他相識，十六歲與他定親。本該十七時行大禮。因他守孝,阿姐又等了他年。他怎可以這樣呢？”
    雙十年華是個女子很好的時候,可對閨閣女子說，卻有些年紀不小了。
    江厭辭慢慢反應過,月皊口中的阿姐，也是他從未見過的長姐，云升縣主江月慢。
    “會不會是誤會呢……”月皊已知道不可能是誤會，可心中懷著絲祈盼。
    是不是誤會,跟去便知曉。江厭辭本可以派人去查，但是瞧著月皊顯然沒有心思再逛，索『性』帶著她親自去趟。
    江厭辭帶著月皊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那字畫鋪子外不起眼的角落守著。不多時，楚嘉勛和那個月皊沒見過的女郎從字畫鋪子出。
    江厭辭帶著月皊默默跟在后面。這兩個人又逛了兩鋪子便乘上了輛馬車，離了集市。
    月皊望著那輛馬車，心里已經涼了半截。雖然跟了沒多久，可她得見兩個人舉止極其親昵，二人相望的目光也屬情人之間的脈脈。
    月皊獨自喃喃：“不知道她是什人，已經是楚嘉勛的小妾了嗎，還是他想悔婚呢？”
    江厭辭帶著月皊去了就近的熱鬧茶肆，讓她在這里等了會兒。他離了陣，不多時就回，帶了那個女郎的信息。
    “那女郎叫馮靜純。不是楚嘉勛的小妾。”江厭辭道，“想去查清楚楚嘉勛的打算嗎？”
    月皊重重點頭。
    她沒有想到推遲了日歸京，今日竟撞見這樣的事情。想到今天晚上就能回到長安見到阿姐……
    月皊眉心皺巴巴的。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她心里還不切際地盼著絲好消息。
    江厭辭帶著月皊從另外條路趕去馮。
    馮是宜豐縣的大戶，中男丁從仕者有六七人。楚嘉勛送馮靜純回，被請到花廳喝杯茶。
    下人們都被馮靜純屏退，面上花廳里只楚嘉勛和馮靜純兩個人。際上，江厭辭帶著月皊藏身在花廳側的雜物小間。
    “楚郎，你的婚期在年月，眼便到了。我們的關系也該掐斷了。”馮靜純輕嘆了聲，“云升縣主那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尊貴人，靜純可不敢得罪，不想她生出什誤會。”
    楚嘉勛面『色』變了又變，他時腦海中浮現江月慢，時又因馮靜純的話心如刀絞。
    江月慢他而言，是自小高懸在天上的月，欣賞、崇敬，又因情投意合而驕傲。
    而馮靜純，是場秋日里的見鐘情。初見時的怦然心動，讓他心馳神往。
    “靜純，你別『逼』我……”楚嘉勛面上浮現痛楚之『色』。都是摯愛，何非要選個？
    馮靜純別眼，哽咽道：“不是我『逼』你。我馮怎說是也官宦人，就算我愿意做小，阿耶寧肯打斷我的腿也是不準的。更何況楚郎若是有分在意靜純，也不至讓我做小，讓我受這份屈辱。你我陰錯陽差相逢場，不如求個好聚好散，免得最后落得都不好……”
    馮靜純說著落淚，最后泣不成聲。她說不下去了，拿著帕子掩面起身朝側的雜物小間躲去。
    小間里，有張鋪著柔軟棉毯的長凳。馮靜純哭著跑進之前，江厭辭及時帶著月皊藏身在長凳之下。
    曳地的錦繡棉毯厚重，遮了外面的光線。狹窄的長凳之下，片昏暗。
    楚嘉勛追進小間，哽聲道：“靜純，你再給我些時間。我、我……我定能處理好。靜純，你別哭。我怎舍得讓你做小？這段時日的相處，你還不清楚我的真心嗎？”
    “我不清楚，我什都不清楚！”馮靜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