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回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微光。她遠遠看到篝火早已熄滅，四人都在閉眼打坐。

    只是身上還穿著這邊的衣服，除了玢澤以氣質取勝，其他三人怎么看都怪怪的。

    “回來了？”安東尼奧是最先睜開眼睛的。

    星辰的熟悉的破空聲他早就聽到了，要不是堅持完一個循環，他早就蹦起來了。

    林凡應了他一聲，脫去機甲，快速鉆進馬車換衣服。

    她下來的時候用紅外探測查看過周圍，沒人。

    “諾亞號上怎么樣？岑副還好嗎？”安東尼奧起身，走到馬車門邊。

    “都好，就是我回去的比預定時間晚，他們有些著急。”林凡在馬車里回道，“我跟他們解釋了時差的問題，最后讓他們換算時間，我們只管按這邊的時間算。你呢？這一晚收獲頗豐吧？”

    比起有特事所教導的林凡，安東尼奧才是真正的野蠻生長。

    他去異能學院學習的時候被防備，在800的時候要藏拙，也就是在天都星的意識境里，林凡系統地教了他一些，但也不是那么正規。

    而且脫離意識境之后，他身體內的能量不如神魂強，所以大部分招數都使不出來，憋屈又沒有辦法。

    這會兒跟著玢澤這個正統修仙出身的大佬一起吸收靈氣。看他的笑臉就知道，獲益匪淺。

    “玢澤是真厲害。”安東尼奧喜笑顏開，“我按他的指示，醬醬釀釀，感覺靈氣進入身體，比你教我那會兒更快了。”

    “那感情好啊，回頭我也學學。”林凡推門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了這邊的長裙。

    面料光滑，顏色鮮亮，上面還有精致的繡花。一看就價值不菲，是貴女的打扮。

    說話間，魯新遠幾人也陸續睜開了眼。用過早飯，收拾東西，幾人又繼續上路。

    按哈菲茲禿嚕的線路，他們接下來要走一段山路。山不算高，路面不寬，剛好夠雙駕馬車過去，也還算平坦。土路上有兩條車輪壓出的痕跡，看得出是常走車的。

    沿著山路緩緩向上，到半山腰的時候，駕車的魯新遠在外面突然出聲：“那里，不會就是被撒鹽的農田吧？”

    眾人從馬車里探頭往外望去。

    山腳下，大片廣袤的黃褐色的土地被大大小小的白色覆蓋，遠看像是未化的積雪。

    從高處看，目之所及，幾近過半的干涸土地空曠、荒蕪、寸草不生，跟周邊植被茂盛的黑土地對比鮮明。

    赫然就是那片被人為制造成鹽堿地的農田。

    哈菲茲……可真不是個東西！

    “這年代，調料可不比燃料便宜啊……”安東尼奧感嘆，“真是有錢的更有錢，窮的更窮。不過往好了想，那些農人以后很長一段時間不用買鹽了，直接來田里撿就行啊。”

    林凡不喜歡他這個笑話，縮回車廂里，有些意興闌珊：“不管怎么說，哈菲茲能賠錢賠地，也算是個好結果吧，對吧？”

    “那是，神族的面子還是好使的。”安東尼奧越來越覺得這個假身份很好用，“現在就差知道神族的異能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了。”

    玢澤看著前面嘰嘰咕咕的兩個年輕人，眼眸一垂，什么也沒說。

    魯新遠在外面心有旁騖地甩著鞭子。

    他可不覺得能讓人跟著他們出城確認身份的哈菲茲會這么輕易地放下。真想搞那些農人，他都能說出無數種辦法，但……

    他們真的要繼續管下去嗎？

    管不了也沒法管。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規則，先不說他們的身份本就建立在假象上，就算把哈菲茲弄下去甚至殺了，事情就能解決了嗎？

    在這種盤剝制度下，換一個城令官未必是什么好事。說不定還不如現在這個。

    哈菲茲報復無辜的農人，本質是一種利益爭奪。可一旦奧斯城城令官的位置懸空，勢必會引起更大的利益爭奪。到時候，受傷害的人可能就不止那一村之數了。

    農人固然可憐，但其他人就不可憐嗎？沒有誰比誰更高貴，顧此失彼的事沒有意義。

    林艦他們沒接觸過權利下的骯臟，滿以為承諾就是所有……

    自己還是別打破這個美好的泡沫，將事情復雜化吧。

    再說，玢澤仙人不也沒出聲嗎？魯新遠不信他沒看破。還不是因為以林艦的性子，說了反而會徒增煩惱。

    所以，解決不了的問題壓根沒有提出的必要。

    他不說，我不說，這個世界看起來還是美好的。

    安東尼奧經過一晚的打坐，靈氣增長了不少，正在勁頭兒上呢，恨不得秒秒鐘把他那孱弱的異能施展出來。

    礙于現狀，他只能心急火燎地拉著林凡盤算，哪些異能看起來效果更加自然，用在當下的話不會感覺特別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