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老逼登，心臟得很啊！”
    蘇文很快意識到這一點，便開始哼哼唧唧地不爽起來。
    “不要生氣嘛，指揮官閣下，這只是老朽自身的一點淺見而已...”
    ‘長老’依然笑瞇瞇地。
    不停噓寒問暖，也并不害怕蘇文真的生氣。
    ——這甚至都不算是‘陽謀’。
    這只是‘蘇文繼續存在’的前提下，所必然出現的情況而已。
    他也沒打算做什么。
    他們尊者文明，好說歹說，還是目前現存星際文明之中綜合實力最強的那一個。
    不需要從蘇文和他的帝國身上，主動地去圖謀什么。
    ...畢竟。
    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幫圣母病犯了的環保主義者。
    可事實上，尊者文明也早已進入發展無法前進的停滯狀態。
    ‘墮落’很久了。
    就像是遠古肅正文明在離開之前的那幾千萬年一樣。
    他們在類似于此的沉淪之中，也早都‘不想活’了。
    只是看到了宇宙無比糟糕的前景，
    本著一絲遺憾，
    以及一點身為‘天塌下來的時候最高的那一個’的責任感，
    還想著做些什么而已。
    但是。
    無論事成與否。
    無論宇宙能否順利進入下一個紀元。
    他們其實也并不是特別在意。
    并不是非要辦成這件事不可。
    類似于‘長老’這種活了數億年的真·老逼登。
    哪怕蘇文現在就擰了他的脖子，用虛空吞沒他。
    乃至于跑到他們的起源星系去、毀滅整個文明。
    他也可以做到微笑以對了。
    ——沒別的，單純活膩了而已。
    他，以及他領導下的整個種族。
    過去幾億年里做那么多，僅僅是因為‘不希望文明的火焰最終在冰冷的宇宙里徹底熄滅’而已。
    但眼下，宇宙里已經有了一束永遠能繼續燃燒的圣火了。
    那么他即使是當場死掉，也沒什么可難受的了。
    “所以說，我真的很不喜歡你們這種理想主義者...”
    蘇文無語地看著這老登。
    后者只是微笑。
    給蘇文一種仿佛偷到了雞的黃鼠狼一般的感覺。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乍一看它，還好像是個好老登似的。
    “你今天特地來這一趟，總不會就是專門為了說這種事情來煩我的吧？”
    “那當然不是了，這么值得慶祝的歷史性時刻，我們肯定是要來當面祝賀的了，”
    ‘長老’呵呵一笑，他的確是專門來混個臉熟的而已。
    “不過，似乎我說的事情，讓你覺得有些不高興，”
    “為了證明我們不是什么上門惡客...這艘‘黑色圣殿’，不如就用來作為我們的賀禮了。”
    “希望這點小小的歉意，能夠讓指揮官閣下不至于有所芥蒂。”
    “......”
    蘇文聽了這話，原本還在籌措的一點‘優美の言辭’，也說不出口了：
    ——他要表現得不爽，本身就是想從這幫全宇宙現存最富的老登身上敲一點寶貝出來。
    ——眼下人家都先一步主動送上門了...這么識相的，他不太好繼續操作呀！
    “...你們不是不向下級文明轉讓關鍵技術資料的嗎？”
    蘇文也不說要不要，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尋常文明，肯定無法承受這種、等同于貴國古語‘揠苗助長’的代價，”
    “但是，你畢竟是虛空生物，你領導的文明，肯定是不會有這樣的困擾的。”
    長老搖了搖頭。
    作為全宇宙里，很可能是唯一一個和復數以上的虛空生物打過交道的人。
    他很清楚，這樣的存在，有多堅決果斷。
    虛空生物有無窮的未來，無限的可能。
    他們的意志，輕易不會受外物改變。
    更不可能變成隨波逐流的浮萍，像其他文明一樣自甘墮落。
    如果說尊者給予的技術資料，對其他文明來說相當于包裹糖衣的毒藥。
    那么，這毒藥落到虛空生物的肚子里，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他們有無限的時間與激情，在科技樹上不停攀升，不會因為某一方面的技術‘來得太輕松’，就甘于在這方面放緩腳步。
    “當然，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也不可能直接開放自己的數據庫，任由貴國選取...”
    “...畢竟，這種幫助，還是得有限度的。”
    “一個文明的路，最好還是讓這個文明自己親自來走，”
    長老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蘇文身旁的阿蘭，
    “這一點，指揮官閣下，想必應該比我們更有體會。”
    “哪怕退一萬步說...即使是需要被灌輸資料，也用不著我們來了，不是嗎？”
    “這倒是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