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嶺是個條狀山,東西延綿幾十公里,場站基本是位于最東邊,而西邊會連接子午嶺山脈的下一個山,叫孟八峰,屬于林業(yè)局直接管轄。
雖然整體是同一個山脈,但不同的段落,因?yàn)闅w屬地不同,管轄權(quán)不同,又被命名為不同名字。
在清泉鎮(zhèn)這邊一截就叫楊子嶺,出了清泉鎮(zhèn)就變成孟八峰,再向西又有其他名字。
越向西延展,就越能走到大山深處。
孟八峰地勢要比楊子嶺高,山上不允許普通人進(jìn)入,如果要進(jìn)山打獵,需要孟八峰場站發(fā)放特殊的通行證。
主要就是因?yàn)樯嚼锩瞳F相對要多一些,容易發(fā)生危險,沒幾把刷子,場站是不建議他們?nèi)ソo山里的猛獸們送口糧的。
王天孝上次繞山回來,就經(jīng)過孟八峰的邊緣處,依然遇到了狼,可見那座山峰確實(shí)相當(dāng)危險。
“王老板,你槍打得好不好?”吳文化注意到王天孝背上的槍,好奇地問道。
王天孝笑笑,“還行。”
“聽說這山里有狼,不知是不是真的?”
“嗯,有狼。”
“還真的有?”吳文化笑了笑。
“怎么?”王天孝注意到吳文化神態(tài)憨憨地,不是那種害怕的神情。
“我聽說狼皮褥子很暖和,想著弄張狼皮給我媳婦做褥子,她懷娃的時候受了涼,有個刮風(fēng)下雨肚子就疼得不行。”
王天孝看著他很平靜地說出這種話,突然覺得這個憨憨的中年男人,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老實(shí)。
在他樸實(shí)的眼神背后,自有一份執(zhí)著和堅毅。
他點(diǎn)點(diǎn)頭。
“有機(jī)會的,等這邊事情閑下來,我?guī)湍恪RC狼的話要稍微向深山走一走,我們這附近即使有狼過來,也很難遇到。”
“那就麻煩王老板了,”吳文化摸摸腦袋,感激地笑道:“我看得出來,您不是一般人,要不咱兄弟也不會愿意來這里跟著您干事。”
“我?”
王天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就不像個普通人了,反正總是有人給他這樣說話,說得多了,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有一股霸氣在外露。
幾人來到木頭堆放處。
“兩位老哥,就是這些木頭,需要扛到我們的場站。時間要求也不是很緊,你們看著搬就好,工錢還是按照我們夜來談好的,一天兩元錢,你們看如何?”
吳文化從地上搬起來一根直徑二十多公分,長兩米多的松木樹干,雙手抱著試了試,將木頭敦在地上,笑道:“沒問題。”
“好,那就辛苦你們了,這幾日我不在山里,你們就搬上去放到最西面摞好,有事情就告訴我弟弟天誠,讓他找我。”
王天孝說到這里,從口袋里掏出兩張五元錢,分別給他們一人一張。
“這五元錢不算在你們工價內(nèi)。按理說你們到這里干活,我要好好招待你們一頓,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但我確實(shí)沒有時間,這點(diǎn)小小心意,你們務(wù)必收下。”
吳文化和吳錢財看著手里的錢,彼此都露出意外的眼神。
吳文化突然嘆息聲。
“文化老哥?”
“王老板,你真是個大好人。”吳文化感嘆道,“我們兄弟一直長期幫人干活,也不知遇到多少老板,但別人都是千方百計扣我們。以時間算錢就分分秒秒摳時間,包工活就摳干活量,像您這樣直接給我們錢的,還是第一個。”
王天孝聽完笑了笑。
他經(jīng)歷過職場,知道伱要想真正發(fā)揮一個人的能力,就要讓他有歸屬感。如果從開始就算計別人,那別人又不是傻子,肯定會感受到,也就不會真正愿意給你賣力氣干活了。
他既然選擇了吳文化和吳錢財,就不僅要收獲他們的人,更是收獲他們的心。
他想了想,覺得說太多都是虛偽,便真誠地說:“說這干嘛,大家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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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王天孝正趴著床沿上繪制未來的場站布局圖,李雅麗和母親隨意聊著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話,突然,李雅麗神情一滯,抱著肚子開始呻吟起來。
王天孝沒有經(jīng)驗(yàn),還以為妻子不舒服,連忙過去準(zhǔn)備幫她揉揉肚子,岳母秦曉玲卻驚喜地告訴他,這是孩子要生了。
要生了?
王天孝腦子一片空白。
雖然他已經(jīng)有個王芳,但妻子當(dāng)時生王芳的時候,剛好單位派他去外地學(xué)習(xí),一時間無法返回,所以就錯過了生孩子的關(guān)鍵時刻,那也成為一生眾多遺憾之一。
所以他其實(shí)對生孩子還沒有概念。
前世雖然也有孫子,但他是公公,總不能去看著兒媳婦生孩子,每次看到孩子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幾天后的事情了。
生孩子要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