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未來確實在練槍。

    他持著警用手槍，遙遙對準(zhǔn)一百米外的靶子，眼都不眨地開槍。

    靶子晃動了幾下。

    幾秒后，便有自動報數(shù)聲：“一環(huán)！五環(huán)！三環(huán)！一環(huán)！四環(huán)！”

    槍法很爛，但打中靶子了。

    一條未來很欣慰，很感動，認真地安慰自己：“你很棒，開槍簡直和警方一樣棒。”

    簡單翻譯：打天打地死活打不中人，就算勉強打中了也絕對無法射中要害。

    認真安慰完自己，他摘下護目鏡，用力閉眼緩了緩，更換新的槍支，頭也不回道：“不要用槍對著我。”

    門邊，松田陣平剛從地上撿起一把沒有子彈的警槍，在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槍口和準(zhǔn)星不經(jīng)意地從一條未來的身上滑過。

    他全程無聲，聽到一條未來的話，怔了一下。

    一條未來繼續(xù)開槍，清空新槍支的彈夾，才補充了一句，“我會有逃跑的沖動。”

    被預(yù)備役警方人員拿警槍指著，哪怕是沒有子彈的空槍，他也會有立刻躥逃從此亡命天涯的沖動。

    他收槍，轉(zhuǎn)頭看去，“你怎么來了？”

    又恍然，自問自答，“這次用子彈的速度慢了些，快三點了還沒練完，觸發(fā)了夜間隨機劇情。”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jīng)]聽清楚太多，也沒聽太懂，但聽到了第一句，也看到了靶場里的一片狼藉。

    像是被搶劫了似的一片狼藉。

    “你果然一直在練槍，”他走過去，視線從桌子上掃過，發(fā)現(xiàn)了未開封的藥瓶，又看向一條未來的手，“練了多久，七八個小時？”

    “你不想要手了吧。”

    “站了那么久的軍姿卻不去休息和上藥，反而來練槍。”

    一條未來裝好子彈，重新開槍。

    他緊緊盯著警用手槍的缺口，試圖瞄準(zhǔn)遠方的渺小靶子，扣動扳機。

    自動播報再次響起，“三環(huán)！一環(huán)！”

    “嘖，”一條未來換槍，“我說過了，這種警槍很令人討厭。”

    討厭就討厭在一點都不聽話。

    “和目標(biāo)相比，缺口太大了，準(zhǔn)星太大了，哪怕一直瞄準(zhǔn)，射擊也并不精準(zhǔn)，射中的地方也會一直變動。”

    他檢查了一下這一存檔的子彈余額，發(fā)現(xiàn)只有一百多發(fā)，便道：“你要說什么，不為人知的過去嗎？”

    “可以先說。”

    “下次有空，我會做。”

    沒空就算了。

    “你這個家伙，還真是……”松田陣平虛起眼睛，“令人無法形容。”

    他看著一條未來新一輪的開槍，看著那只有些紅腫和僵硬的手扣動黑色的扳機。

    也看著一條未來像是根本沒感覺一樣，眼都不眨地壓下手槍的后坐力。

    手槍的后坐力并不算太大，但長達七八個小時的后坐力，是鈍刀子燉肉。

    看著看著，松田陣平冷不丁道：“我教你吧。”

    一條未來回頭，“咦？”

    “雖然我不是專業(yè)練過的，槍法不是百分百精準(zhǔn)，使用膛線有問題的槍有些別扭，”松田陣平吐槽，“也說不出‘我不會開槍’之類的話，但是……”

    “我教你吧。”

    他上手，拍了拍一條未來的肩膀，言簡意賅，“肩膀放松。”

    “槍支是會呼吸的，你的身體也要呼吸，頻率要對準(zhǔn)，身體一定不能過于緊繃，你也太緊繃了吧，像是被槍口對準(zhǔn)，隨時準(zhǔn)備閃躲一樣。”

    嗯……

    一條未來：“職業(yè)習(xí)慣，抱歉。”

    他試著放松頸肩部的肩膀，有些別扭。

    “還有肩胛，腰，腿，”松田陣平又依次拍了一下需要放松的位置，又拍一條未來的手，“最重要的，是手。”

    “你現(xiàn)在根本無法感覺到槍支的細節(jié)吧？”

    他其實覺得以一條未來手的情況來看，只能感覺到自己手的疼痛感，用詞已經(jīng)相對委婉了些。

    想了想，松田陣平拿起一把槍，右手拿槍，左手則去摸槍口，輕微抖動著擊了擊，“你可以試著這樣做，看是否會有非常鮮明的感覺，當(dāng)你的左手在碰槍口時，你的右手能清晰地感受到槍口遭到敲擊的震動，清晰到像是身體一部分被敲擊了一樣。”

    一條未來試了試，只有輕微模糊的感覺。

    他反應(yīng)了一下，“哦，現(xiàn)在有些腫，和正常情況不一樣。”

    而且暫時失去了痛覺，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敏銳。

    “嗯，”松田陣平早有預(yù)料，沒太意外，“下次你可以試一試這種仿佛自己和槍支融為一體的感覺，然后去找它的‘呼吸’。”

    “也可以理解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