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剛剛反應過來，林躍已經帶著阿譯迎上去。</p>

    立正敬禮。</p>

    “鈞座，您來了。”</p>

    “林上校，不用多禮，我過來看看江防，順便到你經常念叨的祭旗坡走走。”</p>

    鐘斌看著一臉恭謹的林譯：“這位就是川軍團的副團長吧。”</p>

    “軍座好。”林譯站的筆直，挺胸仰頭說道：“川軍團正在接收裝備，請您檢閱。”</p>

    “好，好，好。”鐘斌朝著前面空地走去。</p>

    張立憲和何書光趕緊在一邊敬禮，鐘斌只是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p>

    “咦，怎么有兩幫人？”</p>

    鐘斌看到前方空地景象愣了一下，因為現場物資很分散，接收裝備的人馬也是涇渭分明。</p>

    “鈞座……”</p>

    虞嘯卿剛要說話，林躍直接給他打斷：“鈞座，那邊是主力團的弟兄，您看這邊，這邊才是川軍團的人。”</p>

    “林……”</p>

    虞嘯卿又想說話，這次給唐基攔住了。</p>

    鐘斌回頭看了倆人一眼，走到一名瘦骨嶙峋的二等兵跟前。</p>

    “多大了？”</p>

    “二……二十。”二等兵什么時候見過將軍，頭壓得很低，不敢看他，聲音也像是從嗓子眼兒摳出來的一樣。</p>

    鐘斌翻了翻滿是破洞的軍裝，一臉不忍地拍拍年輕人的肩膀，二等兵往后退了一步，后方同伴扶了一把，這才沒有脫離隊伍。</p>

    滿是窟窿的破衣。</p>

    遮不住腳踝的爛褲。</p>

    露著腳趾頭的草鞋。</p>

    銹到隨時會卡殼炸膛的老槍。</p>

    還有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p>

    他回頭看著眾人：“這是……川軍團？”</p>

    林躍點點頭：“是啊。”</p>

    “那個在南天門上與日軍激戰一晝夜，拒敵于西岸，也是我跟61軍那些人經常提起的川軍團？我軍的英雄團？”</p>

    “鈞座，這我還能騙你不成？”</p>

    “你看他們穿的都是什么？”鐘斌扯著一名士兵臟兮兮的衣袖說道：“日本人沒殺死他們，寄生蟲和傳染病也會要了他們的命。”</p>

    他又抓住一名士兵的肩膀晃了晃：“這樣的兵能打仗？拼刺刀的時候鬼子兵一個能殺我們十個。”</p>

    完事接過一把銹跡斑斑的漢陽造，回頭看著虞嘯卿說道：“你用這樣的槍，給我去對岸殺鬼子，去啊！”</p>

    “鈞座……我……”</p>

    虞嘯卿很委屈，要知道當初日軍進攻東岸，川軍團可是換走了一大批主力團的七九步槍，為什么現在還有這種老古董？</p>

    “我什么我！”鐘斌掃過主力團士兵：“怪不得林上校總是到我那里哭窮，怪不得他堅持和由英國人與美國人那里討來的武器裝備一起回國，也不愿意陪第一夫人做專機到重慶，虞嘯卿，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p>

    “我……”虞嘯卿的臉紅得像猴屁股。</p>

    他能說什么？</p>

    說不是這樣的？說是姓林的在演戲？上次日軍來襲時主力團潰敗，川軍團趁機接手橫瀾山陣地，后來把主力團的武器裝備搬了一半到祭旗坡？那不是凈找挨罵嗎？</p>

    “鈞座，這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唐基一臉愧疚地道：“虞師后勤工作尼，都是我管滴，現在出了這樣的紕漏，是卑職失察，慚愧，慚愧啊！”</p>

    唐基雖然軍銜不高，但是資格老，年齡大，鐘斌也不好過于苛責，深吸一口氣說道：“唐上校，你……怎么也這么糊涂啊。”</p>

    “鈞座教訓滴對，教訓滴對，我改，我改，今后我一定改。”</p>

    林躍冷眼旁觀，心想虞嘯卿的父親派唐基過來輔佐虞嘯卿，可不僅僅是處理瑣碎的事情，謀求上升之路，關鍵時刻還能拿來幫正主兒頂雷，這心思，這算計，老狐貍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