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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李夏打斷了郭勝的話，“舅舅知道了？阿爹呢？”

    “還沒告訴李縣令，我想著，他知道，也就是知道，令尊膽小心細(xì)，倒不如等這事塵埃落定了，再告訴他。”郭勝先解釋沒告訴李縣令這件事。

    李夏嗯了一聲，她也是這個(gè)意思，這會(huì)兒，阿爹不知道，比知道好。

    “徐大郎心緒不靜，出門逛街去了。”郭勝接著說徐煥，“徐大郎是個(gè)難得的明白人，略一指點(diǎn)，立刻就能悟了。”

    李夏又嗯了一聲，低頭開始描字。

    郭勝看著她，猶豫了下，低聲問道：“伯府那位大爺，不會(huì)有事吧？”

    “不知道。”李夏沒抬頭，手里描著的字也沒有絲毫停頓，隨口答了句、

    郭勝看著她流暢的描著字的手，暗暗松了口氣，看來，伯府那位大爺，至少?zèng)]什么大事，這就好。

    ……………………

    京城，五月的熏風(fēng)里，透著刺骨的寒意，和濃濃的血腥味兒。

    大理寺后面，那座陰沉沉的地牢里，永寧伯府老大李文杉和老三李文林，一人提了一個(gè)食盒，跟在獄卒后面，腿腳發(fā)飄，一步一挪的下了濕滑的石頭臺(tái)階，走過一條暈暗的、長長的過道。

    前面，一支火把插在石頭縫里，那火燒的象鬼火一般，照著地上一個(gè)挨一個(gè)的錦衣囚徒。

    獄卒叮叮咣咣開著鐵門，李文杉和李文林緊挨在一起，站在獄卒身后，直直的看著蜷坐在地上的明尚書，和明大公子。

    聽到動(dòng)靜，明尚書抬頭看過來，獄卒已經(jīng)開了鎖，推開鐵門，“半刻鐘，別多耽誤，這都違了禁令了！”

    “明世伯。”李文杉抖著腿挪進(jìn)鐵門，看著神情灰敗的明尚書，嘴唇抖了幾下，眼淚成串掉下來。

    “大郎。”李文林緊跟其后，蹲在明大公子旁邊，伸手扶在明大公子肩上，一臉的淚。

    明大公子看著他，想笑，卻淚水橫流。

    “你來了……你怎么來了？你怎么能到這里來？你不該來。”明尚書看看李文杉，又看向和兒子面對(duì)面哭成淚人兒的李文林，“我這案子，不是舞弊，你不該來，你和文林……你阿娘知道嗎？”

    “阿娘知道，阿娘說……我知道世伯的意思，阿娘也跟我說過，阿娘說，要是阿爹在家，也會(huì)來的，還有五弟，是五弟求了秦王爺……我和三弟……來給您和大郎餞……我給您帶了酒菜，您……說是明天……明天就……”李文杉語不成句，眼淚流個(gè)不停。

    這是他頭一次這么近的經(jīng)歷家族覆滅，轉(zhuǎn)眼人頭落地這樣的慘事。

    李文杉一邊哭，一邊打開食盒，將食盒里酒菜一樣樣放到地上，斟了酒，托了一杯遞給明尚書，又托了一杯，遞給明大公子。

    明尚書接過酒，沖李文杉舉了舉，一飲而進(jìn)。“謝謝賢侄，回去替我謝謝你阿娘，以后見了你阿爹，跟他說一聲，若有來生，明某愿和他再結(jié)兄弟。”

    “嗯，我都記下了。”李文杉淚如雨下，不停的點(diǎn)頭。從明尚書手里接過杯子，正要再斟酒，突然想起來，急忙道：“五弟有句話，讓我捎給你，五弟說：聽說皇上年里年外生的那場(chǎng)小病，差點(diǎn)沒能熬過來。說是您……欺皇上病重……”

    明尚書呆了片刻，突然重重一拳捶在地上，“原來……是這樣，我大意了，著了她的道兒！我害了太子……我大意了！”

    李文杉看著瞬間激憤懊惱痛心無比的明尚書，怔的眼淚都不流了。

    明尚書一連幾聲悲傷的哀鳴長嘆，看著一臉呆怔的李文杉，伸手在他肩膀上了拍了拍，“替我謝謝五哥兒，五哥兒……李家興盛有望，我很高興，我很替你阿爹高興，好，這很好。”

    李文杉眼淚又成串掉下來，低頭又斟了杯酒，不等他舉起來，明尚書伸手拿過喝了，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伸手從懷里摸了個(gè)折的極小的方勝出來，動(dòng)作極快的塞到李文杉手里上身前傾，附耳李文杉低低道：“把這個(gè)交給五哥兒，你不要看，交給五哥兒，就說，這些，都給他了，明某無所求。”

    李文杉再怎么也聽出這話里的意思，急忙將方勝收進(jìn)荷包。

    明尚書坐回去，長長嘆了口氣，“我不過寄了萬一之望，沒想到……下里鎮(zhèn)李家仁義傳家，果然如此。走吧，若有來世……走吧。”

    外面，獄卒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明尚書揮著手，示意李文杉和李文林。

    兩人站起來，退后半步，跪倒在地，沖明尚書磕了幾個(gè)頭，稍稍轉(zhuǎn)個(gè)方向，又沖明大公子磕了幾個(gè)頭。

    明尚書和明大公子端坐受了禮，這就算是生祭了。

    ……………………

    李文山捏著那片只有一枚銅錢大小的方勝，呆了半晌，低頭塞進(jìn)荷包，出了府門，直奔秦王府。

    秦王府書房里，秦王看起來十分閑適的坐在長案后，翻